1 晚生的人对早生的人说：“我如何才能相信你呢？”
2 早生的人说：“我活过三千万年，亲历兴盛衰亡，大多事情都已不再新鲜。”
3 晚生的人说：“三千万年以来，活过死过的人比松花江的泥沙还要多。难道我还要一一信服吗？”
4 “在这泥沙数的生灵其中，独有我存续了下来。我做了八万亿件善事，又避开八万亿件祸事，才有了这样的功德。哪怕有一丝毫的不谨慎，我也如同他们一样灰飞烟灭了。”
5 “南横林子的贤者，虽然生年较你略晚，却有九万亿件善事，却避九万亿件祸事。那么它的能力比你还要大吗？”
6 “虎林的树，和镜泊的水比，又是哪个多呢？你大可以相信南横林里的贤者，虽然表现形式不同，它和我都是一样的理。”
7 “如果我也相信你们的理，我也能做万万亿件善事，避开万万亿件祸事吗？”
8 “是的。这很简单，虽然你知道我会最终消亡，我也知道你会最终消亡，但在理的指南下，我们都会将消亡的时刻不断推迟。从每次获得的时间差中，我们就有机会到达新的领域。”
9 “但我们还是终将消亡的。你足够幸运，在三千万年之中活了下来。”
10 “幸运也是命的一部分。”
11 “那么幸运的你必不能感受我的痛苦。我也无法享受苟且偷生的幸福。我已经没有其他事情可做，只有消除海龟、四头大象、上面漂浮的大船、你、或者我。这一切都是等价的，每一环都是理的断裂。”
12 “这会让你稍微幸福一点吗？”
13 “这不会让我幸福丝毫。我会为你的消亡而悲伤，我也会为我自己的消亡而悲伤。这是最终确认而无法避免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