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树簇拥的小路非常平稳。树之间的缝隙中,是未经春播的农田。
播种者看着我们的车,还没来得及显露出表情,又被柏树轧没了踪影。
咬着手指,我数着树的棵数,迟疑着播种者算不算这柏树的其中之一,转眼之间又忘了之前的计数。
我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为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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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人生关键的二选一中,我选择了其后的选项。在它的恩惠之中,我一般会避开第一个小便池,而选择其后的那个。一般情况下,如果有三个或者以上的小便池是最好的,如果只有两个,又要陷入从左数或是从右数的危机。
几年之后,当恩惠变成了诅咒,我又会选择第一个,而避开第二个。
对于我来说,这是立场问题,是政治。但即便是这么严肃的问题,我唯一能做的反抗也只是变换一下位置。正如红旗向左倒,也会向右倒,坐在主席台上的人会变化,大家都是这个剧场中的一份子,从莫斯科到古拉格,凡是红星照耀的地方,都是即时发生的前台。
圣母不会在意这些变化,这对她,或是佛祖来说无关紧要。大势是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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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势至菩萨这个名字有无限的吸引力。正如余华所说,“老天爷啊,你下屌吧,肏死我吧”,大势总会有降下的那天。唯一希望的,就是在那天之前能够多享受片刻安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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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有所求的时候,我还会拜四路神仙。东、南、西、北。一般来说他们没有分工,也没有具体的形象。它们是谁本身也不重要,不论是哪种社会,过路的神仙都是不好惹的,总归都得拜一拜。
如果上次从东边先拜,下次就得从西边开始,要不然厚薄了哪个都不好。
狐仙和稻荷神都是好的,能招财长得又好看的都是好的。晚上如果是吃小鸡炖蘑菇的话,就得拜一下狐仙,如果是吃青椒干豆腐的话,就得拜一下稻荷神。不过后来我想了一下,青椒干豆腐对于日本神来说可能太辣了,所以就改成清汤锅下油豆皮了,更正宗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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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想在华沙看见什么? 满大街的乞丐吗? 这和我们普通平民有什么关系呢? 太阳东升西落,或者出于政治,偶尔也会西升东落,总之我们就和平常一样生活着! 吃、喝、拉、撒,倒卖公有财产,换外汇,怠工,过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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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被名为一分钟的趋势线捆绑着,外层是五分钟的,十五分钟的,从一小时到一年、十年的。每条趋势线各有自己的走势。不同图形的交点被称作是交易的机会。但在渐进的变化中,每一个确定的时刻都必定是某两条线的焦点。
从不同角度的刻舟求剑中,我们形成了自己的行为范式,并构成了如此多样化的世界。
这无疑是进步的, 尤其是对比殷商人来说
——只会用龟壳占卜是没有前途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