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驴唇不对马嘴地应答完当地出租司机的寒暄之后,我跳出了车门,冲过晚上九点的热浪和细雨,穿越石墩子上抽烟的本地人和扶着行李箱的外乡人。
我第四次走进了这座机场。
这是我第四次走进这座机场。
在显示屏上再次确认了所有航班一并延误的消息之后,我在机场西南侧的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,充电,喝水。
四周并没有什么人,唯一的声音源是旁边无人光顾的汉堡王,一个即便在深夜也放着激昂摇滚乐的汉堡王。
我倒是不排斥这种音乐。在嘈杂的背景中试着把令人害羞的话大声地说出来,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。
网络时断时续的。
时断时续的。
我刷着微博,刷着航班信息,刷着一个月可能有一次更新的自己的博客。
你的脸是时而模糊,时而清晰的。
声音也是。
跑到不远处的罗森又试着买了一次海盐冰激凌,得到的和上次店员一样的表情。
我无法分辨一切。
我无法分辨你的声音,你的表情。
重新开启移动网络,在一片红字的航班信息板前面徘徊了很久,最后还是走到了值机柜台。
一个月以前给你选的座位是靠窗的,我就在你身边。
现在也是。
三家航空公司共享的航班号念起来大概要十五秒。当地伴手礼的水蜜桃每个人仅限两件。
身边多了各色神情来来往往的旅客。在被强灯光映照成橘红的天空之下。
乘着这一束光。
这一束可以到达世间所有角落的光?
刹那间,所有的店铺同时拉下了卷帘门。
我在登机口的东南角找了一处可以充电的地方,再次连上了机场网络。
从柜台拿了格子花纹的毯子,配上飞机延误发的可乐和桶装方便面,想着以后无论去哪里转机大概都不会有什么怨言。
我看着你的脸。
我看着你的脸,在候机区漫无目的地走着。
手上提着电脑,箱子,一切都是珍贵的关于你的回忆。
构思着回去之后要写点什么,但是却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。
我给你唱小白船。
我登上了飞向北方天空的方舟。
在你的座位上,我睡着,看着外面的景象。
窗外是五色的鹿,和播洒着白色星屑的夜神。
冲过凌晨三点的热浪和细雨,穿越后半夜的咖啡厅的外乡人和长椅上的本地人。
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外面。
我看到了蓬莱。